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裂红裳 五(2 / 3)

行礼的模样,青葱少年时不再,心里隐隐发酸,便也让他起身。

“陛下,臣有事请奏。”

“说。”

穆王垂眼,朗声道:“臣恳请陛下收缴千蓝阁。”

仍是为了千蓝阁一事,朝堂上已经吵翻天,下朝他又要提。

只是这次,穆王与庆和帝的想法难得相符。

庆和帝不动声色,说道:“你可知城中有多少福川信徒?”

“臣明白,只是两国交战,福川法门包藏祸心,实在容不得。”

“倘若那些信徒闹起来又该如何?”

穆王面色坚定,“微臣想,安抚为先,教化为后。”

“愚民如何教化?”

“陛下,鬼神之说素来虚妄,如今福川国富力强,人人都有书读,自然人才辈出,而长陵学堂却多数供世家子弟,穷人想读书难如登天。化解百姓心中的愚钝,教化他们学知识,无知少了,自然不依赖福川法门。”

“你说的倒容易。”

穆王提起衣摆,长跪下去,“陛下,千里之行始于足下,臣愿为陛下鞋履,替陛下、替长陵一步步走下去。”

庆和帝扇动嘴唇,到最后没出声。

良久,他扬起抹自嘲的笑。

周学真果然是明君的根骨,不像自己,登基两年,焦头烂额。

他手指微微敲着椅背,“那些福川小僧何以处置?”

“遣送为先,羁押第二,依情处置。”

“三公均上书言,福川妖僧悉数处斩。”

穆王心底一沉,却不想庆和帝换了个话头,“兄长,朕如今唤你兄长,是望你真心对长陵。”

“臣不敢有二心。”

镜中倒影越发刺目,庆和帝心中矛盾一片,突然觉得盲目猜测无意义,他只想问个真心话。

“兄长,朕问你,归国之时,心中可有恨?”

“有。”

“恨什么?”

凡臣子觐见,需躬身颔首,不可抬头仰见天颜,可这一年来在龙椅上的权力制衡撕扯着庆和帝,他站起身,对穆王道:“兄长,你抬起头望着朕,如实说。倘若有一句虚言,朕便将你拆骨扒皮。”

穆王抬起头,眼角皱纹像是裂痕。

“臣恨,一恨父子生离死别,天人永隔,不能再见;二恨同室操戈,疑虑四起,不能相信;三恨长陵百姓饱受战火,河山动荡,不能团圆。”

声声泣血,字字却又忠心。

有那么一刻,庆和帝觉得自己动摇了。

暑气蒸腾,卡在兄弟间的那层冰,终于有融化的迹象。

穆王出宫,带回一道圣旨。凭圣旨,郑子潇带人在兰台长驱直入,打开大狱身处那道阴晦的门。

念及上次孩子伤重,他特意请医官张佩同往。

扶明查遍兰台,拱手对郑子潇汇报道:“哥,没这号人。”

郑子潇微微皱眉,问张佩,“她身上的伤势如何?”

“手怕是废了,针线都做不了。”

周遭人多,郑子潇只好脱下外袍给小孩披上,蹲在她跟前柔声问,“你叫什么名字,家住哪?”

“乌……乌珍儿,家住延北。”

郑子潇身形一怔,避开众人低声问,“你父亲可是叫乌伯达?”

“是……我爹爹死了,我是逃到代洲,被兵捉走。贵人哥哥,你是来救我的吗?”

她声音稚嫩沙哑,字眼都说得破碎,唯独思绪清醒理智。

郑子潇咬牙,骤然起身,拔出扶明的佩刀,将孩子身上的枷锁劈断。

他把小孩抱在怀里,一点都不让其余人看见。

姚儋横身挡住去路,“此人是代洲战俘,你不能带走。”

“姚大人,名册上查无此人。”

“战俘繁多,这孩子不肯招供,名册自然不能记。”

郑子潇并不同他纠缠,错身扬长而去。

推开大狱门的那一刹那,怀里的孩子被光照得发抖。她身上的血迹蹭到郑子潇干净的衣袖上,凉丝丝道:“贵人哥哥,我把您衣服弄脏了。”

郑子潇不看自己的衣衫,踏过红纹烈火地面走出去,“没事,不脏。”

“贵人哥哥,我知道有些事不能言说,珍儿什么都没说。”

“已经安全了,有什么等你休息过再说。”

他语气温柔,带着安抚,乌珍儿才乖顺闭上眼。

恰如当年,穆王一手救起他,带他脱离尸山血海。

姚儋的声音响在身后,“郑子潇,她只是个代洲的战俘,怨不得兰台。”

“名册既无此人,许是流民太多出了纰漏。姚大人不必担心,这孩子王府自会照拂。”

“你做不了官的。”

姚儋口不择言,权力的丝线被郑子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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