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息北斗 三(1 / 3)

王军将那布衣学生拖走,从头到尾他未能说一句话,手里的白绫脱手,飘飞入天际。

令下得太及时,庆和帝甚至来不及酝酿出怒火,这学生就已经被按下去。他站在原处,面色有些阴晴不定,郑子潇干脆只身跪下请罪,“微臣无能,请陛下恕罪。”

延洲令颤颤巍巍跪下,诸臣均跪地请罪,“陛下息怒,陛下息怒……”

姚仇、孟渝等人亦是伏身。

本以为庆和帝会大发雷霆,谁知他只是顿手,甩去指尖残余的水滴,轻轻转身离去了。而后的典仪有条不紊进行,周遭侍奉的人大气不敢喘,生怕惹怒圣上。

那学生虽被带下去,身影却像是鬼魅,萦绕在诸臣心头。

礼毕,圣驾赴登仙台。

孟湘湘直起身子的时候,腰椎止不住发酸,孟渝连忙搭她一把。

孟湘湘扶着腰道:“阿渝,怎么这样不小心,明明叮嘱过你要看顾好那些学生了。”

孟渝拱手道:“长姐,我方才看了眼,那学生不是咱们延北上澜书院的。”

“莫不是其他乡野书院出来的,咱们不知道?”

“也不是。”

人流嘈杂,孟渝十分贴心地抬臂护住孟湘湘,压低声音道:“倘若是学生闹事,也应当因为‘食金箔案’,这诗句是半年前和谈闹起来的,现在和谈尘埃落定,好端端为什么举它?”

孟湘湘凝眉,“我明白了。”

孟渝问,“长姐,那学生如何处置?”

“郑校尉下令的快,那学生暂时应该关去王军那,你同姚将军那边递个信,严审他,看看背后指使他来此举白绫言声的人是谁。”

孟渝惊道:“阿姐的意思是……他是被人安排来的?”

孟湘湘叹口气,“阿渝,那学生此举只会让圣上更疑心延北。如今圣上初临,见到延北的地貌风格均与长陵各处不同,他能不担忧我们生出二心吗?兴学是我们,教出这些学生的也勉强算是我们,只怕圣上把这些黑帽子全扣我们头上。”

孟渝听后,紧迫应了声,转身挤进汹涌人潮里。

看他背影远去,孟湘湘心中无端生出一丝不安,找不到来源。

因接驾典仪,街上人山人海久久散不去,淤积在街头巷尾,纷纷扬头朝杏山的方向看。即便圣驾已达杏山,延北城看不到登仙台,百姓们还是忍不住驻足,想要一窥天颜。

阴翳天色下,百官提心吊胆。

祭天典仪刚过,官员们各行其事,却又不敢乱了脚步。世子跟在庆和帝身后,随他一路到后殿。宫婢伺候庆和帝摘冠卸袍,换上身利索衣衫,又熏好香,这才伏低身子退下。

庆和帝侧身,向世子伸出一只手。

那一刻世子愣了下,犹豫再三后谨慎迈出一步,行过臣子的礼,才敢将双手放在庆和帝掌心。

庆和帝微微点头,“是稳重不少,兄长若是还在……见到你这样,会高兴的。”

世子谦卑道:“多谢陛下记挂。”

“起来吧。”

庆和帝理理袖口,一路出了后殿,世子起身跟在身后。门前的宫婢拉开玉珠门帘,身后跟上浩浩荡荡一队宫人。

此时有薄云在远处飘荡,登仙台恰好可以饱览美景。

庆和帝将这些山河景色收入眼底,对世子道:“听说你这些年,在延西摸爬滚打很苦。”

世子垂首道:“为长陵守江山,不苦的。”

庆和帝干笑两声,“那到最后没守住,你岂不是很怨恨朕?”

“臣不敢有怨。”

“如何不敢?说来听听。”

世子便朗声道:“战场上本就没有定数,臣在延西只能拼尽全力,失延西怨不得任何人。如果真的要怨,是臣自己无能。陛下仁厚不治臣的罪,臣已是万幸。”

庆和帝笑道:“你倒是比兄长会说话。如今和谈已成,光霖你加封为王,有什么志向?朕可以给你两个去处,都挺不错,看你的心意来定。”

庆和帝停下脚步,手轻抚过白石柱台表面,“你可以留在延北,也可以去花浊为长陵出一份力。”

“光霖自当为长陵鞠躬尽瘁。”

“好,朕准了。”

湿冷的风似水,浸透世子的衣袍。他虽长高不少,到底也是个孩子,站在庆和帝身边矮一截,显得格外可怜。但他双目有神,没有庆和帝被政务压出的疲态,从世子有神的眼睛里,庆和帝读出了希望。

希望像是火,可以照亮一切。庆和帝最怕的便是这火,点亮了那头,他这头恐要暗下去。

庆和帝盯着他双眼中的火,良久才道:“光霖,回花浊后有什么志向?”

世子坚定道:“臣的志向是让老祖宗打下的河山稳固,为此臣愿为陛下鞋履,踏平前路。”

“这话是你父亲教你的?”

突然提及穆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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