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息北斗 二(2 / 3)

孟湘湘也不与她争辩,“说的也是。”

整体收拾好,孟湘湘仔细对镜子转了一圈,衣衫月白,裙摆上用朱红丝线绣着木兰,象征延北这座孤冷的城。喜庆又不张扬,也挺配赐婚与郑子潇的场面。

阿沉见她对镜子出神,道:“小姐傻笑什么呢?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孟湘湘拾起玉镯带好,提起裙摆走出去,把笑容收敛起来。

现代有个说法叫做“半场开香槟”,最忌讳这样的事情,她不能提前庆祝,只有尘埃落定的时候,她才能自在地笑。

马车送侯府众人抵达城门口时,街上已经肃清,百姓被拦在两侧战战兢兢,一幅随时都要屈膝跪下的姿态。许多世袭的诸侯携家眷相迎,姹紫嫣红一片分外惹眼。

孟湘湘跟在孟渝身后,算是浩浩荡荡人马中比较靠前的位置。

此时城中还飘着雾,落在人皮肤上发潮,远处的高山更是云雾飘渺,宛若仙山。

诸臣按部就班站好自己的位,毕恭毕敬候着。

日头开始往上爬,拨开城中的薄雾,洒在人后颈上。

孟渝低声对孟湘湘道:“长姐知道登仙台的由来吗?”

孟湘湘微微摇头,“没听过,只说是先帝年间建的。”

“那里建在杏山山腰上,能看到桃源美景的全貌,台中又是金碧辉煌,先帝大笔一挥,赐名‘登仙’。只可惜战事吃紧,登仙台太过耗费财力民力,若是将这些享乐之事用于民生,长陵就不会如此艰难。”

“阿渝又在愁银子呢。”

“怎能不愁呢,延洲本就不算富庶,你看那些老百姓的眼睛。”

孟湘湘没接话,望着远处的杏桃二山,转眼再看街旁百姓。因为是庶民,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接驾,被拦在后方连圣上的模样都看不清,却也得候在一旁苦等。

他们的眼睛里,都是贫穷的沉疴。

圣上亲临,他们会屈下辛苦的膝盖,放低身姿,淹没在浩浩荡荡的人马里;若是有什么不妥,他们也会被割下头颅,岌岌无名,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。

后人会记得英雄,不会记得这些沉疴。

站久了脚踝有些酸涩,孟湘湘也不敢乱动。看看日头约莫过去一个时辰,周遭的大臣也有些疲累,有人动动脖子动动腰,不敢抱怨什么。

一声马的嘶鸣划破满城疲倦。

众官员以为是圣上亲临,纷纷跪倒一片,领头的延洲令看清马上来人,才仓皇起身,“拜见二王爷。”

怡王并不下马,目光掠过每个人的脊背,“各位大人请起,圣上一路劳顿,先去行宫修整,还请各位大人稍安勿躁。”

延洲令心里一沉,仍是堆笑道:“哪敢哪敢,臣等自当在此恭迎圣驾。”

于是诸臣又站了接近一个时辰。

日光越发耀眼,正当孟湘湘已经站不稳时,一阵声势浩大的马蹄声响起,仿佛要将整个延北踏碎。远处大批人马,卷起一阵尘土,整齐划一朝城门逼近。

领头的是三十名手持龙旗的引驾仪仗,而后是大批鼓乐小车,声音阵天,把耳膜都震得要破裂。金甲卫列阵,将城门为旗,横斧之时庶民皆垂首,不敢直视。

各花浊官员居前,六引过后,才能看到圣驾全貌。

车顶与车驾均是黄金,车身雕着一只怒目圆睁的飞龙,六马引车,侍从手握不同色泽旗帜,护卫乐仗百余人,更有一直候在延北的王军随行在侧。

仪仗撼人,庶民生惧。

车驾停稳,风微微卷起车帘,看不见庆和帝的身影。

延洲令仰臂高呼,“臣梁元亨携延洲官员二百七十四人,世袭侯及家眷三十一人,恭迎圣驾——”

苍老却又尖锐的声音拉得很长很长,延洲令大拜下去,群臣皆跪地而拜,庶民更是额头紧贴土地,不敢抬首。

“皇恩浩荡,延洲百姓安居乐业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——”

九拜圣驾,百姓谢恩的声音如山呼海啸,孟湘湘低垂着头,夹在在人群中,不敢直面天颜。

只听一声悠长的“起——”,群臣才颤颤巍巍站立。

孟湘湘只能看自己的鞋面,耳边传来庆和帝年轻的声音,“时逢中秋,朕听闻延洲百姓康乐,又挂念皇兄幼子,特来秋巡,也算看一看长陵的大好河山,众爱卿不必如此兴师动众。”

话虽这么说,这样史无前例的盛大接驾劳民伤财,倘若出了一点纰漏,怪罪下来是要人性命的。

孟湘湘微微抬眼,头仍是垂着,看到王军仪仗中一身校尉官服的郑子潇。他站得直,一手扶在佩刀上,恰好也朝孟湘湘看过来。眼神两相碰撞,孟湘湘却因为看到他感到一丝安心。

他在众臣之中,不染世俗;而她在姹紫嫣红处,明艳照人。

按照长陵风俗,接驾后是圣上净手,施水露恩情播撒在延北的泥土里,仪式过后,才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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