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。
6：50am。
阳光冲破地平线，普照万物。
坐落于CBD内的卓越大厦却早已灯火通明。
茶水间，苏景繁站在饮水机前，静静看着水流将咖啡冲散，汤匙匀速搅拌。咖啡的香气飘散开来。
她看了眼时间，将一杯咖啡和先前冲好的一杯大吉岭茶放置在琉璃台，等待温度降到合适的温度。
与此同时，苏景繁在心里整理接下来的工作流程。
6：55am。
格子间内，不知是谁说了句：“快七点了！客户马上到。”
话音刚落，工位上所有员工如同被上紧发条，挺直背脊，严正以待。
没吃完早餐的同事一口吞掉了个小笼包；女同事换上高跟鞋；男同事整理自己的衣领。
他们同时打开电脑，齐刷刷地刷新邮件。
原本有些吵闹的办公区，瞬间只有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。
7：00am。
23层。卓越集团总裁办公室。
陆谦准时从总裁专属电梯迈出，时间精确到秒。
和他一同出现的，是一个中年微胖，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。这是今天的客户，王总。
助理的陪同下，俩人谈笑风生地往总裁办公室走。
刚坐下，秘书已经敲门，分寸掌握得刚刚好。
陆谦说了句“请进”，秘书苏景繁将准备好的饮品端进来，跟两位总裁打了招呼，仪态恰到好处。
陆谦啜了一口，舒展的眉宇却在下一刻不着痕迹地蹙了下。
王总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咖啡，动作稍稍停顿，没有立即喝。
苏景繁没有错过这个一闪而过的细节，心下疑惑，她已经按照上任秘书交代好的细节，将王总喜欢的口味调制完美。
王总看了眼苏景繁，笑容和蔼：“新来的秘书？”
陆谦锐利的目光扫了眼苏景繁，随后笑道：“业务还需要精进，王总见笑了。”
王总：“陆总身边的人，一定很有潜力。”
王总伸出左手，将右手边的咖啡端起来，抿了一口，点头称赞。
苏景繁这才反应过来——王总是左撇子，写字时用右手，但其他时候用左手更方便。
她应该把茶放在他的左手边。
这一点，交接备忘录里并没有注明。
苏景繁是三个月前成为陆谦的秘书，凭她的履历，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，似乎是个非常幸运的事。因为，这个岗位的薪酬达到百万，远超行业平均水平。
那个时候，她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。
上任第一天，她便知道了，百万薪酬不是白拿的。她的上任秘书们无一例外不是被陆总骂走的。
百万年薪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挨骂后的心里补偿费。
如果不是苏景繁抗压能力和专业素质足够强悍，以及陆谦实在没耐心再培养新秘书，还真不能转正。
即使不是自己的错，也不能解释。错了就是错了。
在王总来公司之前，陆谦已经告诉过苏景繁三遍，不能出现任何差错。
苏景繁低下头：“抱歉。王总。”
王总倒是宽容地笑笑：“小事，茶很好喝。”
苏景繁将另一边的文件挪到王总左边。
陆谦给了苏景繁一个平淡的眼神，她退出总裁办公室。
10：23am。
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，王总离开卓越大厦。
总裁办所有员工松一口气的同时，陆谦叫苏景繁进入办公室。
面对王总时那张谦逊和煦的脸，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碴的严肃。
身边的同事无不用同情的目光目送苏景繁。
苏景繁主动承认错误：“抱歉，陆总，是我疏忽了。”
陆谦坐在沙发上，双腿交叠，姿态倒是轻松的，“最近有去医院体检吗？”
苏景繁愣了下，天下红雨了，陆总竟然关心她身体健康。
她一板一眼地回答：“公司的体检日期还没有到。”
陆谦左手撑着额头，抬眼看她：“嗯，我们公司的体检项目都包括哪些？”
苏景繁背了一遍。
陆谦：“今年加个神经内科的体检。”
苏景繁记下：“好的陆总。”
陆谦点点太阳穴：“以防我们的员工脑子出什么问题。”
苏景繁一顿：“……”
很好，陆总还是那个陆总。
她低眉顺眼道：“明白了，陆总。”
陆谦：“真明白了？”
“嗯。”
陆谦轻飘飘地说：“行，这个月奖金扣掉一半。自己去跟hr说。”